close


  怎麼一回事兒,四周盡是白濛濛的一片?

  從地底的教室裡好不容易逃脫回到地球表面來,才發現整個世界都已經消失不見!看來是起霧了。已經下了一個星期的雨,我熟悉的醫院白色方塊建築被雨水一沖刷便一點一滴的溶進白色的霧裡,不再清晰可辨;正好,我總嫌棄這些火柴盒太過死板,了無生氣,大概男人對於曲線自有本能的偏好,而現在朦朧滋生美感,風一起霧氣沆蕩更增添幾分迷濛;眼睛輕輕一閉,我是霧是雨又是風。

  這倒令我回想起之前有時也在病房見到相同的景緻:蒼白的病人瑟縮著乾瘦的四肢,一天又一天越來越細小,一天又一天越來越單薄,緩緩的溶解入白色的床單裡,懸掛在一呼與一吸之間,直到某天查房的時候終於不再教我看見。我想他們要不是真成功的躲進了床單逃過我的注意,就該是化成了猶如今日之某日的霧或雨或風。

  若是你也看見了病床旁爬上爬下完全不理會父母尷尬喝叱的小孫子小孫女的純真笑容,也許你也會覺得稍微沒那麼悲傷;我保證我從來沒看過在這種時候主治醫師曾對調皮的孩子露出厭煩表情,真的!還有,小小曾孫靈動的大眼睛更是格外能夠撫慰人心。就好比說,如果去吃晚餐的路上,你除了咒罵幾聲這甚麼鬼天氣之外,還不小心注意到路邊的灌木叢正摩拳擦掌的等著沐浴後要抽嫩枝新芽,那麼就算再來個一周陰雨,憂鬱症也會乖乖聽話待著不發作。

  當然點數最高的新英格蘭醫學期刊是不會接受我的看法的,我想我最好還是別太關心他們或其他較差的期刊對我怎麼想,省得憂鬱症看見機會又顯得蠢蠢欲動;畢竟,應該沒必要為了完全不關心我的人冒這麼大的險吧?不過,一直下雨的天氣還是令人有點苦惱。

  如果一直下雨的話,我要怎麼去採草莓呢?我想採草莓已經一連過了三個冬天,而最接近夢想的一次大概得算去年妹妹代我採草莓—當時我正一個人蟄居在床板上含淚準備醫師國考。至於上一次採草莓,則是更久更久的故事,相隔迄今至少15年!還記得我當時從草莓園帶回了一株草莓苗,朝朝頻顧惜、夜夜不相忘,好容易才長出兩顆小小的草莓,教我興奮的每晚睡不著覺就盼她壹冥大壹吋,不想惦著念著竟給鳥兒趁我不注意時把兩顆草莓都給啄了半顆去,真是太斷腸了!採草莓的好是說得出的,種草莓的好是說不出的,而我決定以後再也不在窗戶邊種草莓,畢竟如果讓有心人看見就太危險了。

  所以,現在最要緊的工作就是趕快找到一起採草莓的玩伴,否則若沒有玩伴又怎麼約時間出去玩呢?不知道甚麼時候出去玩又該怎麼適時的祈禱天晴呢?若是天不放晴又如何能夠採草莓呢?那麼,在那之前,就算天氣一直濕冷應該也不打緊吧?雖然室友都到女友的懷抱裡去取暖了,不過我剛剛也湊巧在書架上發現一包即溶咖啡;看吧,我就知道天無絕人之路!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Gyvenlaister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